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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文章

可敬可亲的萨叔叔

林彬

 【我系79级信息专业本科生,83年毕业留系任教。88年赴美国留学,后在大华府地区工作定居。因早年与萨老师的女儿萨进同学,而和萨老师相识。他是对我一生最具影响力的人之一,也是我非常崇敬的楷模。在沉痛哀悼萨老师仙逝之际,撰此短文以寄托对他的缅怀和思念。】

惊闻萨老师与世长辞的噩耗,心情万分沉痛。夜间辗转难眠,多年的往事又历历在目浮现在脑海里。在我心里,萨老师既是知识渊博的学者,循循善诱的导师,又是可敬可亲的长辈。

我是在人民大学圈子里长大的,所以从小就认识萨老师和他的女儿萨进。在人大附中的前四年里,我和萨进一直是同班同学,而且成为最要好的朋友。那时放学后我三天两头去萨进家,因此和萨老师更加熟悉起来。我和其他同学都叫他“萨叔叔”。

萨进是我们班学习最好的学生,尤其是数学遥遥领先于其他同学。我想这除了她本人聪慧的天份,还和萨老师在数学方面的熏陶分不开。每次我去萨进家,总看到萨老师在伏案工作。有个夏天的夜晚,突然停电了。我无所事事便去找萨进。进了门却见他们仍在看书,微弱的烛光把他们的身影映在墙上,显得那么高大。后来我以此事写了篇作文,受到语文老师的好评。

79年高考后,我一直为第一志愿的选择犹豫不决。是报北大数学系还是浙大生物系呢?那天下午我去人大商店买酱油,在北门口正好遇上萨进。聊起大学报名之事,她告诉我萨老师他们在人大复校后成立了一个新系,学习用计算机管理经济;计算机在中国刚刚起步,将来一定大有前途。并告诉我机房就在西小院一带。我快步找到那里,透过门缝张望。在明亮的灯光下,我第一次看到在我心中十分神奇的计算机。那一行行按钮排列整齐,红红绿绿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烁,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在忙碌着,简直就像置身于科学幻想影片中的场景。回到家我对父母说:我已经决定了,第一志愿就报人大信息系。

和萨进的巧遇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。就这样,我成为信息系的学生,和萨老师又多了一层师生关系。记得刚入学时,每次在校园里遇见萨老师,我总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:“萨叔叔......噢,不对,萨老师好。”萨老师常笑着说:“没关系,用不着改口,叫叔叔也挺好。”直到几个月后我才比较习惯称他为“萨老师”。

萨老师虽是知名学者,但是待人平易谦和。我们小时候去他家,他总是热情地打招呼,有时还和我们聊一会儿。他风趣幽默的言语常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。上人大后发现他常常和师生们打成一片。记得我们入学后的第一个新年联欢晚会,气氛异常活跃,他还用我们班一位学生的名字编了一条谜语:“博士”(谜底:智宏)。

萨老师治学严谨,对教学工作一丝不苟。那时数据库方面的中文教材极少,萨老师有时会介绍一些英语论文。有一天萨老师布置了一篇美国学者的文章,我因忙于数学功课,只把论文匆匆看了一遍,很多地方没弄懂。下次上课时萨老师开始讲解那篇文章。忽然他念出一个英文单词,问哪位同学能翻译成中文。我一看那个词不认识,便悄悄低下头,心想千万别叫到我。不料,萨老师恰恰点了我名。我心情忐忑地站在起来无言以对。萨老师没有批评我,但是他那期待的目光使我惭愧得无地自容。此后对老师布置的作业不敢再掉以轻心,并对学好英文更加努力了。当时根本没想到几年后会去美国留学并工作定居,但那时打下的扎实的学习基础一直让我受益无穷。

83年毕业前夕,我非常希望能分配到国家部委工作,把学到的知识直接用于经济建设。可是系里却决定分配我留校。想想自己从小上人大幼儿园、人大附小、人大附中、然后上人民大学,总是生活在这方圆几里地。难道现在毕业了还要继续留在人大工作?系领导包括萨老师都找我谈话,打通了我的思想,认识到教书育人的重要性,心甘情愿地成为一名人民教师。于是,萨老师又成了我的同事和领导。

在留校工作的几年里,深深感受到萨老师对师资力量不遗余力的提携和培养。由于萨老师在中国推广数据库的开创性工作已经声斐海外,经常和其他国家的教授和学者进行学术交流。每次有人到访,萨老师总是鼓励教师们,特别是年轻教师,积极参与讨论活动。此外,他倡导的寓学于用的教育理念,也使信息系(学院)培养的人才既有理论深度又有实际动手能力。

1995年是我出国七年后第一次回京探亲。当我去看望萨老师的时候,一见面自然而然喊出口的又是一声“萨叔叔”。2002回国我再次见到萨老师。那时他还是思路清晰,谈笑风声,对系里刚创办时的大事小事,及我和萨进以前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。他当时还童心未泯,用一个汽球逗我儿子玩。那一老一少开怀大笑的情景,我至今记忆犹新。

回首三十多年前,萨老师等老一代教育家深具远见卓识,在艰苦的条件下白手起家创办了中国人民大学经济信息管理系。此后他呕心沥血,培养了一代又一代人才,为教育事业奉献一生。尊敬的萨老师,我想再叫您一声“萨叔叔”。虽然您已经离开我们,但是您的音容笑貌,您的谆谆教导,您的完美人格,您的丰硕功绩我将永远铭记在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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